那对悲惨的老人
               ——不平凡的平凡百姓 （三）
雅虎资讯2010-06-15第84期

    中国，广东，清远。一对年龄加起来160岁的老夫妻，每天凌晨3时多就要起身，从20多公里外的城郊拉车徒步进城，到了市场已经天亮；接着他们分头去拣一些烂菜叶等装好车，再一路拉回去喂猪，到了家里已是月上梢头。“儿子患尿毒症10多年了，靠我们两公婆养猪为他治病。”男主人公陈伯满脸愁容地说。
    而村民告知，老人的儿子已经离世，善良的村民担心垂垂老人经不起打击，悄悄地为其办理了后事。
    尽管被蒙在鼓里的老夫妻依旧坚强，依旧在为儿子的未来挣扎，但我们的目光可以透过村民善意的谎言，看到他们无比悲惨的命运。
    我们这个审视是草率而残忍的，因为实在不知道除了悲惨，这对老人还拥有什么。对于这对老夫妻而言，这世界上唯一可贵的、实实在在的东西，大概只有那善意的谎言吧。

这样的老有所依！
这对老人怎么活得这么苦

陈伯只有一个儿子，今年37岁了，10年前被诊断出尿毒症，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。十几年来，陈伯两公婆从白湾山区移居到县城后，靠拉车养猪卖钱，为儿子治病。而陈伯的老伴，无论风雨交加还是烈日当头，每天都出现在黄坑水果批发市场，佝偻着身躯，在水果档踱来踱去，拣一些腐烂的水果。
    他们的保障在哪里？
广东GDP领跑全国，清远GDP居全省地级市之首，“城乡居民收入不断提高”，为什么陈伯夫妇还活得这么艰难？加起来160多岁的老夫妇，他们的养老只能靠自己养猪吗？广东保障农村五保户的新政，与这对老人无关吗？

这样的医疗保障！
希望已经死去

陈伯夫妇回家没有看到儿子。乡亲们告诉陈伯，他的儿子去医院治疗去了，还没有回来。陈伯的一个亲戚却把记者拉到村道外，偷偷地告诉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。原来陈伯的儿子在20天前离开了人世，村民担心两位老人知道承受不了丧子打击，便悄悄地为死者办理了后事，并隐瞒至今。

医疗就是梦魇

显然小陈的命运是不幸的，因为他患上了尿毒症。随后他没遇到什么书记的关怀，生机无法重现。他也没遇到什么“一毛钱”处方所代表的悬壶济世奇迹，治疗费需要30多万元。没钱就不能治病，这是所有中国穷人都不得不尊重的血淋淋的铁律和现实。
但是，为什么小陈的治病重担要由陈伯承担？号称到2010年覆盖率达100%的广东农村新型合作医疗保障制度，与小陈无关吗？
治不起病、也没有医疗保障的当然不止广东穷人，可是神木为什么能做到免费医疗还使政府“大赚”呢？从“一毛钱处方”到神木模式，离百姓有多远？需要总结神木经验，更需要总结社会的冷血和残酷。

这样的慈善！
孱弱的社会救助

5月27日，一位来自清远的爱心市民向这对老人捐出爱心款，希望更多的人来关注老人的垂暮人生。我们不愿相信这是陈伯夫妇收到的第一笔善款。我们相信老人的亲友、乡亲们已经支援了很多，很多。风烛残年的老人，肩负救儿的重担，却少有社会救助，他们自己也主动或无意识地拒绝向社会求助，为什么？傲骨，还是默认求无可求？
    中国的慈善哪去了？
目前中国慈善事业的发展严重滞后，与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状况以及国际地位和影响力极不相称。慈善组织的信度也饱受诟病。在很多人看来，官方慈善组织不如私人慈善组织可信，后者又不如国际慈善组织可信。而这些组织的光环加起来，也比不上历次抗震救灾中涌现出的乐善好施的个人的光辉，尤其是乞丐！而99%的企业从未参与过捐赠，富人为富不仁。
古代中国总有施粥的慈善者，今日中国慈善事业却陷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，也要100年不变吗？

这样的未来！
未来已死

80多岁的陈伯夫妇，为了儿子的康复而奔忙着。艰难的生存似乎并非不可克服，因为他们还有希望。他们的未来就萦系在希望上。然而，他们的儿子去了，他们未来其实已经死了。而不知情的老人依旧每天出去拉车，满怀希望地喂猪，一分一分地存钱为儿子治病。
在旁观者看来，他们不明真相的时候，已经死亡的希望构建的是虚假而无意义的未来；但就算他们得知真相，他们能重新构建一个活着的希望吗？他们还能有一个架构在真实希望之上的未来吗？
为什么无论怎么挣扎，他们都将面对没有未来的未来？因为他们穷？因为他们是底层人民？ 
弱势群体的时世总是艰难

类似陈伯夫妇的“故事”还有很多：郑州一六旬老人捡破烂为右脚截肢儿子治病；成都一七旬老人卖萝卜干，支撑一家为儿治病；重庆一86岁老人捡垃圾为儿治病；合肥一91岁老人为给儿子治病一天只吃一个馒头……
这是一个以虐待老人为乐的社会？！这是一个以压迫贫穷为荣的国度？！
谁来关注那些处在底层的老百姓的生存状态？！谁来关心那些处在困境中的无助者？！

本期结语：    今年端午节，不知道陈伯夫妇能不能吃到粽子。不知道这10多年他们有没有吃过粽子。
    今年父亲节，对于陈伯已是另一番意义，因为他已不再是父亲。他只是一个固守着已经死亡的希望的老人了。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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